得到玉颜阁管事失踪的消息之时,云棠是并不讶异的。
“玉颜阁管事,秋水色?”
“呵……”
玉颜阁作为昭京城内最大的女子饰物贩卖场所,分支可谓是遍布各地。
当年的云思卿可真真是爱极了玉颜阁的东西,每每它家的东西上新的时候,云雬总是会第一时间为自家的宝贝妹妹置办妥当。
而现如今……
云棠抚摸着齐非塬交给自己的脂粉盒,上面的花纹是她熟悉的烟雨梨花,却……也终究是不一样了。
她虽为官须臾六七年,性格秉性早已被那委与虚蛇的官场打磨的同平常男子无异,却终究是个实打实的女子,身为女子的天性,多少还是略有保留的。
就像这盒烟雨梨花脂粉。
想到这里面放着的到底是何物之时,云棠猛地扣上了脂粉的盒盖。
“该丢掉了,要知道,你现在是云棠,不是……云思卿。”
手边的缉查令早已摆放多时,只要她在上面轻轻地添上几笔,那就是真的……和过去告别了。
拿起毛笔,她看着那纸缉查令,笔尖在上悬空,时间仿佛静止。
不知过了多久,毛笔被放下了。
她怔怔地看着缉查令上“云棠”二字,脑中闪过许多,最终……却是停在了那人掌心的烟雨梨花之上。
“哐啷——”一旁的笔架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,门外之人闻声,猛地推门而入。
“……小姐。”
云棠抚着自己的额头,并没有回声,只是指了指桌案上已然落款的缉查令。
琉玥神色复杂的拿起缉查令,心知这并不是开口安抚的好机会,只能等小姐自己平复心情。
她缓缓退出屋内,将门给带上,唯留云棠一人。
“果真是,烟雨梨花……终将残啊……”
*
“正卿有令,玉颜阁涉嫌走私禁物,现封闭停运调查,请诸位配合。”
众多玉颜阁分铺被查封,众人纷纷四处散开,不去淌这趟浑水。
开玩笑,大理寺那是什么地方,这人被抓进去了,不缺个胳膊少个腿的,能走的出来?
待分铺查封的差不多了,齐非塬朝着西北方看了一眼,那是玉颜阁主楼的所在方向。
*
“怎么回事?”
齐非塬见其窗门紧闭,微微蹙眉。
一旁的路人见此,不经意提嘴说道:“这玉颜阁是昨日歇业的,听他们内里的人说,他们老板去金陵置办东西去了。”
“去了金陵?!”
路人被他吓了一跳,支支吾吾的答道:“就……就是啊,他们是那么说的……”
齐非塬沉默半响,对着一旁的侍卫耳语一番,随即转头带着那队人离开此地。
只是刚来到大理寺门前,齐非塬感觉到,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?
他快步跨进大门,一路走过庭院,然后在大理寺主厅停下了脚步。
那里躺着一个人,被白布盖住了全身,看体型,那应当是个女子。
一瞬之间,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性,使他瞬间僵立在了原地。
直到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,他仿佛才回过神来,转头向后看去。
是琉玥。
她似是有些疑惑。
她在疑惑些什么,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还是疑惑他看到尸身为何如此表现?
那一刻,齐非塬甚至生出了已死谢君知遇之恩的想法,直到琉玥身后有人奇怪的开口问他。
“齐非塬,你在做什么?”云棠自琉玥身后现身,在看到齐非塬,以及他身后,那个盖着白布的尸身之时,她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“你觉得,那边那个尸身是谁啊?”
齐非塬低头不语,让云棠愈发的想笑,她对着琉玥摆了摆手,然后指了指尸身:“去,把白布给扯下来,让咱们齐捕快好好看看。”
齐非塬猛地抬头,看着琉玥快步走到尸身前,一下扯下了覆盖着的白布。
速度快到让齐非塬都没有反应过来,刹那间白布下遮盖着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之下。
那是一张极为美貌的脸,但却不是他想的那个人。
“这是……”
云棠抬步走到他身前,并未答他所问,只是看着那个紧闭双眸的女子,以及……她脖颈上深深的勒痕。
“如何?”
“我去问过了,被发现的时候,这姑娘便……已是咽气许久,且经过查证,确认她是悬梁自尽,并非他杀。”
看着死后还深深皱着眉头的女子,云棠叹息一声,俯身替她抚平了眉间,后看着她的脸畔,怔怔不语。
“……这不是您的错,是谢锦安骗她在先,您只是让她提前知晓了真相而已,是她自己接受不了……”
云棠摇头,她并未自责,因为安恋的死亡,是她早就算好了的。
虽说如此,但看着自缢的安恋,心中那丝丝缕缕的愧疚,却也是有的。
可怜这为情所困的女子,哪一个不是如此呢,虽说她这几年手上沾染的血已是不少,但这安恋,虽并不无辜,却也是被牵连进来。
“等去打副棺材,将她……厚葬了吧。”
她也想明白了,安恋的死同她有关系,谢锦安却也难逃责任。
他是喜欢安恋不假,可这份喜欢又能长久几日?
安恋或许足够聪明,她知晓谢锦安的身份之后,深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情网,那不如让他永永远远的记住她,愧对她。
既是做不了他谢锦安的心中朱砂,那就做他此后梦里梦外再也无法拥有的梁上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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