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。
云棠提着几个纸袋跨进大理寺的大门。
她望了望四周，除了几个巡视的侍卫再无他人。
将纸袋放到正厅的桌案上，云棠坐到中间位子上，继续看她的卷档。
一卷一卷的翻过，接着放到另一边，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。
“嘉樾十五年……隆升客栈……尸首异样……口脂……口脂？”
口脂？？？
云棠一下将手中卷档翻开，那些她无意间忽略的细节，在现在看来却是无比珍贵。
“男子……如何会去涂女子的口脂……”
云棠放下卷档，努力回想当年的具体情况，却也只记得尸首那颜色艳丽的正红色口脂了。
“口脂……会有毒吗？”
不，不对，若是口脂有毒的话，当时的仵作不会勘察不出来，可当年这桩案子却是同如今这桩有异曲同工之样……
越想越不对劲，云棠索性先将此事放一放。
纸袋中的酥饼被拿出，云棠狠狠地咬了一口，味蕾瞬间得到充分的满足。
她一边吃一边想，这公主的体质不会有假，且脸颊处的骨骼被磨损至此，骨粉应当是被凶手给带走了。
而冰肤玉骨之人的骨粉……能拿来做什么呢？
想着此前戚莘儿的话，她脑海中的想法一闪而过。
“脂粉……口脂……女子妆容……骨粉？”
将这些一一串联起来，云棠觉得，她大概能大致定位凶手的藏身之处了。
看来还是得去找戚莘儿，她一定还隐瞒着些什么！
思及至此，云棠三下五除二解决手中酥饼，想着去地牢再次审讯一次，迎头却碰上了齐非塬两人。
“……这么快？”
琉玥对着云棠笑了笑，将身后背着的人放了下来，一旁的齐非塬抬手将人扶住。
“就……这么劫出来了？”
“是的正卿。”
“没有遇到阻碍吗？”
“……”琉玥沉默片刻，转头看向齐非塬。
后者轻咳一声，对着云棠摇摇头：“回正卿，并未遇到阻拦，反倒……属下怀疑，有人在暗中相助。”
“哦……”云棠心里有了底。
“正卿，需不需要……”属下去调查一番这相助之人……
“不必。”云棠指了指他扶着的那人，“带去地牢，就关戚莘儿那间附近。”
齐非塬握剑的手微微一颤，并未作声，琉玥瞥了他一眼，随即将那人扛到自己背上，朝着地牢方向走去。
见琉玥走远，齐非塬也不好再呆在原地，刚要转身对云棠说些什么，一转身却不见其人。
“看什么，走了。”
齐非塬转身，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云棠，沉默跟上。
*
戚莘儿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狱友的，这个狱友还是自己给供出来的。
顶着纳依卓尔醒来后像是要将她吃拆入腹的眼神，戚莘儿朝着想要离开的云棠伸出了尔康手。
“思卿小姐，我有事要同你交代！！！”
云棠笑了笑，对着琉玥摆了摆手，后者会意，将戚莘儿扯出了牢房内。
“说吧，你还瞒了什么？”
“你倒是不急着去审那个纳依卓尔？”
“你竟然能全盘托出，我又为何要花那个时间去审一个失心疯？”
戚莘儿讶异抬眸，云棠平静的同她对面相坐，还好兴致的抬手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。
见她不说话，云棠替她也斟满一杯，戚莘儿看她的眼神愈发怪异。
“我错了。”
奇奇怪怪的一句话，云棠抬眸撇她一眼。
“你同五年前也没什么变化，也不知道那些把你传成女罗刹的人怎么想的……”
“在其位，谋其职。”
云棠轻抿一口茶水，对着戚莘儿摆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我不喝茶。”
云棠端着茶杯的手一颤，状似不经意般问道：“那碧螺春呢？”
戚莘儿看傻子般看她：“我不喜喝茶，尤其是绿茶。”
“原来……是这样？”
云棠放下茶杯，再次抬眸同戚莘儿对上视线。
戚莘儿只觉后脊背发凉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牢牢锁定一般，一动不能动。
“既是不喝，那便交代吧，把你知道的都说了。”
见戚莘儿一脸惧色，齐非塬在一旁有些站不住了，刚要上前说些什么，胳膊便被一旁的琉玥扯住了。
在齐非塬排斥的目光下，琉玥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”
看着她佯装镇定的样子，云棠放下茶杯，对她挑了挑眉：“你不是开了那个小脂粉铺子吗，给你供货的是谁，你总该知道吧？”
“……这，和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戚莘儿，你不用想着如何糊弄我。”
她抬头，却直直对上了云棠的那双眸子。
戚莘儿以前便知晓，云棠同他们是不一样的，她的瞳色，比他们任何人的瞳色都要浅，所以在被她注视着的时候，总是感觉她高高在上，冷漠无情。
这一点，竟是同那人如此的相似！
被这样一双眸子注视着，戚莘儿觉得，自己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。
“玉颜阁，秋水色。”
戚莘儿抬眸，直视着云棠的眸子，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百分百信服一般。
“都是秋水色同我联系，那些掺着药粉的脂粉，也是她带给我的，而我所要做的事……”
“便是将这些掺杂着药粉的脂粉小范围的售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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