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光头，头顶上还带着灰尘和黄沙。
探出来，左看右看，皱着眉，眼神复杂，似乎发现四外没人，狗洞内已经探出来一个肩膀。
但很快，这个和尚又叹了一口气，退了回去。
噗嗤，萧锴笑了，“老路，你不适合说他得逃跑吗？你看又回去了。”
路东衍没说话，而是奇怪的看着狗洞，“你之前说这和尚叫什么来着？”
“白马寺，玄奘法师。”
路东衍半眯着眼睛看着狗洞，“早知道是他，我绝对不会和你打赌。”
“来吧，说说吧，我怎么把唐玄奘送进吐蕃，还能保他不死。”
之前萧锴和路东衍打赌，路东衍料定和尚一定从狗洞爬出去，继续逃亡。可萧锴却保持反对的态度，两个人为了增加点彩头，就来了这么一场赌斗。
“光明正大的走进去，有什么难的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你们藏传佛教那么豪横，万一玄奘去了被一道咔嚓了怎么办？”
“吐蕃其实对宗教信仰方面，没啥独到的地方，无非就是为了平衡各大势力弄出来的一个所谓的信仰而已。”路东衍顿了顿，“其实说白了，和你们搞得所谓的儒家那一套差不多，都是为了巩固王权。”
“你错了，王权的巩固固然和儒家学说有点关系，但实际上差的很远，你别小瞧了儒家那套，你看见的都是被历代地方节选的，真正的儒学是很强大的。”萧锴笑了笑，“抽空带你去我的书院走走，你会大开眼界。”
“这个和尚具体怎么办？”
“当然是送去吐蕃，奴化你吐蕃的民众了。”
“萧将军，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，我也是吐蕃人。”
“老路，请注意你的言辞，你们家很有可能在未来的半年左右时间，就会被架空权利，等到松赞干布一个不开心，很有可能灭了你们家全族。所以，以后请称呼自己为唐人。”萧锴拍拍路东衍的肩膀，“老路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，我也不是白救你。我听说你手里有只商队？”
“那不是我的商队，是吐蕃的，只属于王的。”路东衍就知道，事情不会这么简单，萧锴这混蛋，不会善罢甘休的，不把他榨干，萧锴绝不罢手。
“嗯，是你以前的主子的。”
萧锴无奈的摇摇头，“不过，很快就是我的了。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
“牛见虎和李长思，之前突袭了一支商队，你说巧不巧，他们说你是那支商队的头领。”萧锴捂着肚子就开始笑，“然后被见虎和长思砍了一半，他们就服软了，发誓要效忠大唐，誓死追随大唐，还把这支商队其他几只队伍的行进路线给说了出来。我估摸着，你的那支商队恐怕要全军覆没了。”
“萧锴，做人不能这么无耻。”
“老路，最近一段时间，我都在洮州，我都在看着侯君集和你打仗，这军令可不是我下达的，而是你的商队，好巧不巧的撞在了见虎和长思的枪口上，你说，这到嘴的肥肉，他俩能不吃吗？”
一瞬间，路东衍没了脾气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“萧锴，你能救我大哥吗？”
“我我什么要救他？”
“他能帮你平定吐蕃。”
“我关门放和尚，不出十年，我一样奴化了吐蕃，我什么要用你大哥？”
“你说的时间太长了，我大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，彻底帮你平定吐蕃。”
“空口无凭。”
“萧锴，我知道，你这个人一肚子坏水，一肚子阴谋诡计，但我得承认，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。”
“别，刚你还说我无耻呢，现在别给我扣高帽。”
“其实，吐蕃和大唐是一样的状况，唯一的区别就是叫法上的不同，我们叫做部众，你们称之为门阀，我大哥如果能纳入你的麾下，他还能帮你搞定门阀。”路东衍顿了顿，“吐蕃穷，穷的连我们的王，只有两条裤衩子，但我大哥能捞钱，你想象不到的方式捞钱。穷成这逼样，还能养得起三十万精兵，这就是能耐。”
“我不是瞧不起侯君集，同样是兵部尚书的话，我大哥能顶十个侯君集，你信不信？”
“问题是，你大哥打仗不如侯君集。”
“……”路东衍的脸上出现怒色，“人无完人，你让侯君集管理财政，他行吗？”
“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呢？”萧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。
“萧家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想掐死你？”路东衍咬牙切齿。
“路东衍。”
萧锴坐在地上，拍拍地面，路东衍也坐在萧锴的身边，不明所以，很难看到萧锴一脸忧愁的严肃神色。
“为什么要打仗？”
路东衍一愣神，但很快回答，“因为穷。”
“穷是理由？”
“吃不饱穿不暖……你想必也看到了，吐蕃的军卒连统一的制式装备都没有，各大部落之间相互猜忌，相互抢掠，不打仗就不能让这群人拧成一股绳。”
路东衍叹了一口气，“打仗，是化解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。”
“但不长久。”
“没办法，暂时缓解就好，相互消耗之后，王的部众实力最强的时候，就是他们全都臣服的时候。拳头硬，手里的军队硬，说话也有底气，最后一点点蚕食下去，还不全都是王的？”
萧锴不得不承认的是，禄东赞真心是牛人，百年一遇的牛人，在内政和对外手段方面，是征信牛逼。
可唯一不好的是，禄东赞生错了年代，遇到了意气风发的老李，别看老李和吐蕃打了几场，都是战平，后期还吃了点小亏，可你耐不住老李生个好儿子啊，李治那货，开创了全新的大唐版图，仅次于铁木真。
但现在热武器的出现，改变了战局，侯君集打吐蕃，只要不上高原地带，就是虐菜。
一个路东衍，终究不是人才辈出的大唐的对手，你一个人，用光了脑细胞算计。也不是几十人、几百人，成千上万人的对手。
“我大唐不缺能扳倒门阀氏族之人，说真的，陛下给我天子剑，我三年之内就能平定门阀……”
说到这，萧锴也叹了一口气，虽然忧心忡忡，但还是笑着问道，“老路，你大哥真的能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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