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闹剧最后以琉玥带走已然崩溃的安恋结束。
云棠看着已近半死不活的谢锦安，感慨的叹了口气。
“谢小少爷这名声，还真是同外界传的，一模一样啊……”
“这本就是你的算计。”
谢锦安闭着眼，看上去并未受什么影响，但绑在行刑柱上紧握着的拳头却招显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。
“啊……看来谢小少爷也并非他们传的毫无脑子。”
云棠转了转手中折扇，一下抬起谢锦安下颌，强迫着他仰头看着自己。
“要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，谢锦安，你应该是喜欢那个叫安恋的姑娘吧，怎的又胆大包天的去给当今圣上未来的妃子下药呢？”
“你！”
谢锦安瞪着眼睛，看着云棠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。
“你是在想，我如何会知道？”
“还是那句话，要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，所以……你招，还是不招？”
谢锦安笑了，他抬眸看着云棠，有些不明白。
“你既是都知道了，还要我招什么？”
“你和我装傻啊？”
云棠收起折扇，有些遗憾的看了看他身上的鞭伤。
就应该再多给他几鞭子……
云棠如此想着，看着谢锦安的神色愈发阴沉：“你是真的不知道，我让你招什么？”
谢锦安缓缓地摇了摇头，番邦公主的药是他下的，但却并未想到会有人借着个契机杀了她。
“药，哪儿来的？”
云棠不再和他绕弯子，直接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。
“药？”
谢锦安愣怔片刻，他似是没有想到，云棠想知道的，只是那包药粉的来历。
见谢锦安依旧没有言语，云棠的耐心仿佛快要耗尽，她一把掐住谢锦安的脸颊，强迫他看着自己。
“齐非塬审你，无非是给你几鞭子，想来你应当听过我的手段！”
被强迫着抬头的感觉并不好受，谢锦安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，仿佛云棠掐的不是自己的脸颊，而是自己的脖颈！
“或许是众人看轻了你，又或许是你本就是个极擅长伪装的人，这些刑法用在你身上没用的话，不妨我们猜猜看，安恋姑娘能不能扛得住你所受的那些？”
谢锦安的额头上青筋暴起，他被面前的人掐的喘不过气，却在听到云棠提到安恋之时，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。
虽说答应过那人不说出来，但如今他的软肋被云棠掐在手里，却也没什么好藏的了。
“隆升客栈那条路。”
云棠掐着他的手猛地一颤。
“隆升客栈那条……那条路上，有个脂粉铺，经营的人……经营的人是一个叫莘儿的姑娘，药……药就是在她那里拿的……”
那种窒息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，谢锦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看着那个甚是心狠的女子。
就在云棠转身离开的那一刻，谢锦安再次出了声，只是这一次，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迷茫。
“我记得……以前的云思卿不是这样的啊……”
*
“劳驾，给我拿一盒脂粉。”
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定在脂粉铺前，看着里面规整脂粉盒的女子，轻声说道。
“来了！”
放好最后一盒脂粉，莘儿转身走上前来，却在看清男子面容之后，猛地往后又退了一步。
“你……”
“莘儿……姑娘，好久不见。”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？
故人久别重逢，喜不自胜？
不，不对，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，久别重逢是真，喜不自胜，倒是没有多少。
至少莘儿是这么想的。
齐非塬看着面前的女子，只觉心中压着的那口气，更加令他窒息。
怎会是她，为何是她，怎的……偏偏是她。
“好久不见齐大哥，是想要买脂粉吗？”
见齐非塬不语，莘儿自顾自的说着：“是买给嫂子的吧，这么多年不见，你应是不会怪我没有向你道贺吧，我这声‘恭喜’晚了些。”
“这次的脂粉算我给你的成亲贺礼，嫂子喜欢何种款式，你挑一挑。”
齐非塬不语，随手拿起一盒，看着盒子上的花纹怔怔不语。
看着齐非塬拿起的那盒脂粉，莘儿紧张了一瞬，随即面无表情的夺了过来。
“这盒有些瑕疵，我还未来得及处理，你还是看看别的……”
“我若是就想要那一盒呢。”
她一下子失了声。
看着齐非塬腰间未来得及解下的大理寺腰牌，莘儿笑了笑。
竟是如此，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
只是没想到，这一天来得如此快，更没想到，来捉拿她的人，会是他。
“你……跟我走一趟吧……”
“好啊。”
莘儿应得痛快，随即转身将脂粉全部收回了里屋。
将铺子落锁之后，莘儿转身，对着齐非塬伸出手。
“需不需要绑起来？”
齐非塬不语，只是侧过身让她走在前面，自己则跟在后面，不言不语。
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，莘儿走在前面，背影同往昔一般无二。
可终究还是变了。
“你的东西……是谁给你的？”
莘儿并没有回头，她依旧向前走着，听到齐非塬的问题，她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。
“你说我那些脂粉啊，自然是从大商铺里来的啊，我这种小铺子，也只能算是那些大商铺的挂名铺子而已。”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……”
“那你问我什么？”
齐非塬沉默了。
他看着一直往前走的莘儿，只觉得，她好像又没变。
认准了的事，她就会一直做到底。
就算撞了南墙，也不回头。
就像五年前，她决定了喜欢那人，即便知晓那人有未婚妻，也执拗的不肯放手。
“我几天前去见了伯父伯母，他们拜托我找你，我还在想着如何能得到你的消息，你便……”
“我便被供出来了。”莘儿的语气平静的有些吓人。
看着近在眼前的大理寺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齐非塬。”
莘儿停下了脚步，她背对着他，使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“我这次若是进了大理寺，便不会那么轻松就能出得来吧？”
“只要你肯说出幕后之人，正卿会宽恕你……”
“如果我就是那幕后之人呢？”
“你不是。”
“我是。”
“你不是！”
“……”
莘儿笑了，她转过身，对着齐非塬笑的牵强。
“说的好像你有多么了解我似的。”
“我本来，就不是你齐非塬心中那个单纯又愚蠢的戚莘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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